接受了大夫不留情面的训导,男悟忧心忡忡,心头就像压了块铅板,难承重负。男悟似乎没有勇气把头抬起来,面对天空那乌云散去之后如洗如涤的灿烂阳光。而灿烂阳光却毫不吝裔地洒向了她的全身。把她乌黑的头发照得发亮。走出医院大门口,她才迎着太阳吐了口浊气,浊气迅速被阳光击得支离破碎。
男悟恍然如梦地回到家里。肖肖肖见妈妈回来,一头扑到怀里。男悟发现肖肖肖刚穿两三个小时的毛衣已脏得黑不溜秋,袖上和襟上全是草屑和泥土。她把保姆恶狠狠地叫到身边,问她是不是又把肖肖肖领到楼下草坪上去玩了,她已多次告诫她不许带他去玩,那里常有邻居的混账小子跟他打架。保姆垂头丧气地洗耳恭听,眼睛望着地面不敢移动,脚尖在地上使劲蹭着。肖平探出头来看了看男悟有点走形的脸,没吱声又缩回头去了。男悟望着晃动的门帘责成保姆给肖肖肖洗脸洗手,换衣服,声音严厉得铜浇铁铸。保姆战战兢兢地抱着肖肖肖进卫生间去了。男悟怨怼而愤懑的目光直戳戳地扫射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。许久,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一下子冲到屋里打开衣柜,拿出刘亚琴送给她的秋裙,扑地一下打在床上,把正在伏案写作的肖平吓得一惊。肖平说,你在干什么。男悟说什么也不干。她本想把裙子撕得粉碎的,见肖平直愣愣地看着她,便一下子虚了心,想想又放回了原处。把衣橱的门打得砰地一声山响。